第二十章 失态

我忽然感到有些害怕，第一次觉得后悔了起来。

“怕了？不要忘记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枷锁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这让我很不爽。

“面对未知的事物是个人都会产生恐惧感的好不好！”我有些不服气。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些不正常？”枷锁沉默了一些时候，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我承认在这个长不足2米，宽不足1米的地方我的确有一些压抑感，想缓和一下气氛，不然这个想极了拍鬼片的地方会更像拍鬼片的。

“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我在原地站住了，前面的枷锁也站住了。我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枷锁转过身体看着我。我觉得他该是很生气的吧，我没有继续说话，他站在我的前面，慢慢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我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我忽然觉得他和哥哥的身影重叠了，同样的180多的身高，小平头，虽然说话语气不同，但依旧亲切。我把这种感觉理解为总有人天生带有一种让人亲近的磁力，而枷锁和哥哥就是同样的人。

“你白天的时候，不正常。”我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我不喜欢这个话题。而枷锁没有像刚刚那样停下来，继续向前走着。

“你不觉得你白天的时候不正常吗？”我如鲠在喉，因为这是真的。我一直在逃避着，想远离那些事情，那个地方，我不愿想起那些让我难过的事情，我的眼前忽然闪出那双血色的眼睛，耳畔紫怡的哭喊声回荡着。我不再像白天那样可以保持神智清楚，我的意识渐渐封闭了起来，自责的情绪不断升腾，白天恐惧的感觉不断升上来。我不想被那些事情围绕着，不愿让自己后悔一一辈子，为什么当时没有为我的朋友做些什么。我一步步的选择逃避，想要离开，却不曾想最后做出了这样的让我清醒时绝对不会做出的选择。我的脑子里一直紧绷着一个弦，而现在断了之后一大堆的情绪扑面而来。让我迷失了自我。

忽然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哥哥一样。

“好了好了，哭成一个花猫的样子就不好看了。”我被唤醒过来，看见的却依旧是这个黑色的地方，我被枷锁抱在怀中，温暖的怀抱让我不想离开，但我依然没有忘记他只是我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人，我推开了他。枷锁站了起来，“你得快点成长了。这个环境不是你所生活的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温暖的感觉让我不舍得放开，而我们也就这样比肩走着。我想着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拉着我走路的。

“上过战场的老兵大部分都会有一种后遗症。”枷锁没有甩开我的手，这让我很感谢他，黑暗中的这点温暖让我安心了不少。而他这句话说出口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名词。而枷锁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我的想法，“PTSD，你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而不是在这里逃避，也许，你会发现这是一个跳不出的怪圈。也许你会慢慢痊愈，也许会更严重。”

我慢慢的把手抽回来，“谢谢你，枷锁。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想离开吗？”

“我都走到这里，这样离开，我会被灭口的吧，就算不会，我也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受伤。”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啊！”枷锁轻叹了一口气。

“放心，我们家都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人。”我明显的看到他的脚步一滞。

“走吧。”枷锁加快了脚步。我小跑着跟了上去。我怕我一选择回去就再也提不起勇气来面对，我怕最后我无法面对江火的墓碑和紫怡，我怕自己真的会自责一辈子无法走出来。

“你该加强体力了。”

“我明明是每个假期都在魔鬼营接受魔鬼训练的好不好！”

“你要小心，既然选择了这里就不能轻易离开了。”枷锁忽然变得有些伤感，我想他应该也有同样的故事吧，我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并肩和枷锁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都要以为我们就要走出这个城市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我超过枷锁，小跑了几步向前而去，“我们要到了是不是？”

“快了。”枷锁的语气明显变了，就像刚开始一样的冰冷，我诧异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枷锁快了我一步走在我的前面，忽然，我感觉不到那种让人不由自主接近的气息，他变得像座冰山让人想远离。我就像刚开始一样跟在他身后，我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会有着冰与火两种特质，而且还是那么的让人无法说出原因，转变的那么自然。而后来我才知道，在他们的环境中，这个是最基础的本领，只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枷锁会对从不认识的我露出温柔的气息。

我们走出了黑暗，入眼的是一片光明，长时间没有接触光明的我长吁一口气，我还是有些不习惯那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张开被刺眼的光线而闭上的眼睛，我看见的是一个停车场，大概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这明显是个地下停车场，而此时的停车场上满是各种高档的轿车。我被眼前的景观有些吓到了，这肯定是私底下进行的，那么它背后的主人该有多大的能力？

“现在害怕已经没有用了。”枷锁不知何时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冯林是这里的主人吗？”我在害怕自己真的卷入一个漩涡，我只是想搞清楚这一切而已，并不愿再经历现在还历历在目的一切。

“这是地下拳赛的停车场，要惊讶的话还不是时候。”枷锁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话，向着前方走去，我赶忙跟了上去。行走在各种高级车子间我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我们小时候的生活费是固定的，刚好够用，出行除了公交车就很少坐其他的车子，一时间面对这些看起来就可以买无数个我的车子我有些眼晕。不过，我很快就平复下了心情，我见过比它更值得夸耀的坦克和飞机，只是很多车子放一起也只能让我晃神那么一会而已。

“还不错，回神的速度很快。”枷锁的表扬声传来，“这一关会给你加分不少。”

而听了这话的我有些疑惑，“加分？什么加分？”

“你现在不知道的好，待会冯先生会解释给你听的。”枷锁没有为我释疑，而是更加让我感到困惑。他顿了顿继续说着，“这里的设计不简单，各个击向人的心理。”枷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我相信我的直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有人一直窥视着你，引导着你走向深渊。